杀人的理由千奇百怪, 但逝者的终局不再变化。
分组还是被分到一起的艾达与白千会同时扭过头,啧了一声。
一路上奎茵全权充当了传音筒,白桦和七日变跟在三人身后,看着前方略显滑稽的场面。
“材料上说是四肢骨折扭曲,断裂,” 奎茵与白千会交换意见,他们对乔瑟夫儿子的死亡感到蹊跷。“但乔瑟夫的儿子即将要继承父亲的铁匠铺,是个优秀的铁匠,要拗碎他的四肢还是要下大力气的。”奎茵翻着资料信息。
“不排除借助外力。”白千会补充“现场有什么痕迹,是否用魔力检测仪检测了?既然是铁匠铺伙计在清晨开门发现的,那他的死亡时间是否可以推测?”
“这才是最头疼的,”艾达皱眉,把圈出的重点递给奎茵“明明身上的伤口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腐烂,可死亡时间推测却是前天夜晚。现场干净,无魔法使用痕迹。”
三人走在前方大胆猜测。
白桦感觉事情开始棘手了,现在的事件自己不曾经历,无法凭借过往经验进行判断。
她思忖着三人交流的信息,死者社会关系简单,家庭关系单一,死亡方式他杀,手段残忍,无魔法痕迹。
七日变看不明白其中玄机,但还是感觉自己如果不说话,在这种热烈讨论的环境下就显得有点不太礼貌了,他只能生硬地和白桦搭话:“**,您怎么看?“
白桦有些惊异于自己的见习开话题的技能如此生疏。
她如实说出自己的推测:“不排除有人逃过魔力检测。如果是这样,那只能从受伤的痕迹去反推了。也只能看实况再说。”
七日变连连点头,继续问:“可是死者只是普通铁匠的儿子……”
“不普通。没有一个人是普通的,他背后的社会关系千丝万缕。你知道六人定律吧,也就是说——”白桦止住了话头,她差点忘了自己见习的身份,更何况现在有白千会在场,万万不能居高临下的对同级见习进行指点。
更何况白千会还没完全信任自己,他还用没完全消肿的眼睛看着身后的见习,似笑非笑的眼神让白桦发毛。
“嗯,也就是说?”七日变直愣愣的追问。
白桦立刻掐掉话头:“我们总能找到线索。”
在七日变还在纠结六人定律和线索的时候,一行人已经到了铁匠铺。
老乔瑟夫缩在墙角,穿着劣质长衫,抽着劣质卷烟。
他抬起皱缩的脸,狐疑的打量着白千会:“你是负责人?”
白千会出示了自己的玫瑰十字徽章“我是休宁审判议会三席执行官白千会。”
艾达也掏出闪着金光的徽章“休宁审判议会副席裁决官行官艾达。”
老乔瑟夫清了半天嗓子,吐出口浓痰。
他夹着最后的烟屁股猛吸一口,在地上按灭,轻蔑道:“女人不能进来。”
艾达扯着受伤的嘴角微笑:“我们一起来,是有利于彼此之间的配合,便于以最快的速度侦破案件。让伤害您儿子的人绳之以法,老先生,您觉得呢?”
“女人不行,把脏东西带进来了,我的铁器就不干净了。”
白桦感觉艾达的笑都有些挂不住。
“乔瑟夫先生,艾达是非常优秀的副席,她之所以席位能位于我之上,是因为能力相当卓越。”白千会公私分明,和艾达站在统一战线,尝试说服老乔瑟夫。
乔瑟夫从那全是褶皱的眼皮中亮出自己的眼白:“不行就是不行,还查不查了?等了那么久,还来了三个女的,真晦气。”
艾达假笑着:“这样吧,三席和您进去,我们就在外面等候。”
“行,”老乔瑟夫扶着墙站起来“记得给我买杯水,有点渴。”
艾达听了他的差遣怒极反笑,等白千会和七日变进去,立刻垮了脸。
她畅快的骂了一串不带脏字的脏话,拉着奎茵打算离开。
白桦紧随其后。
“小白桦可不能走,”艾达用两根手指凶残的指着房间“盯紧他们。”
奎茵被拉走的时候,不忘回头嘱咐白桦,得到消息第的一时间记得和她们交流。
白桦百无聊赖的站在太阳底下踢石子。
她实在不能不理解,如果女士们一只脚踏进了老乔瑟夫这间风雨飘摇的小房子的地板,能对锅碗瓢盆热水壶之流产生怎样毁天灭地的影响。
她就不相信自己现在走进去,能让叮叮当当的铁皮直接开裂。
白桦打量着四周,一群小孩从教堂走回来,他们神色昂扬,有的手上还握着木刀大棒之类。
其中带头的那个小孩握着手杖,看样子应该在扮演什么角色。
“我要剥夺你的神格!死亡!带着你的永夜和你的污秽离开!”
被他指到的小孩捂着胸口痛苦跪地,其他的小孩围上去,按住他的手脚。
扮演死亡的小孩蹦跶的了一会,怒吼了一句“死亡永存”!就伸出舌头“死”了过去。
白桦看着有趣,给他们鼓了鼓掌。
小孩们看她孤零零的站着,有些好奇的围上去。
“你再干什么啊?”他们叽叽喳喳的问着。
白桦蹲下来平视他们:“看你们演戏,演的真好。”
“刚刚学的,”扮演死亡的小孩拍干净身上的灰:“刚刚教堂那边在演戏呢!”
白桦笑眯眯的看着他们。
“大姐姐,我告诉你,我才不愿意演死亡呢。”
“是你自己猜拳输了,别耍赖!”
“什么嘛!以前是有国王当坏人!”
“可国王也是你操控的呀?”
眼见这些小朋友有越吵越激烈的趋势,白桦连忙跳出来制止。
“我现在在你们中年龄最大,都听我的!”
一群小孩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,齐刷刷的看着她。
“死亡,你,回答我,国王是谁?”
“一个木偶,当年我在歌舞节买到的!”小男孩比划着“就是,就是,可以套在手上,动一下,动一下的那种。”
“套在手上可以动的布偶?”白桦问。
“对对对,我借给小乔瑟夫哥哥了,他到现在都没有还我。”
白桦一愣。
小男孩有些不高兴:“哥哥不守时,他说好今天教我怎么做小木刀。可妈妈说小乔瑟夫哥哥不会回来了,他去至高神的身边了。”
“那他就是在骗你啊,是不是他看上了国王。想要自己留着?”有小孩歪着头发问。
“不可能!”小男孩大声说“小乔瑟夫哥哥从来不骗人!你手上的刀还是他做出来送给你的,你怎么好意思说他坏话!”
“哦?那前几天……”白桦还想再问,老乔瑟夫暴躁的从那小房子里冲出来。
“滚!快滚!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!吵死了!”
孩子们受到了惊吓,作鸟兽散。
白桦一时无话,看着老乔瑟夫说着甜言蜜语,手上也笔画着不干不净的手势。
“你不知道,我家的铁器是最精纯的,但那小子死在这里,”乔瑟夫回头冲白千会喊,本想踏出门槛,看到白桦又向后退了一步。“哦,我的至高神!这里怎么还有个女的。真晦气。”
七日变愤愤不平,从后面窜出来:“您不能这样说**,她是个非常优秀的人!您这么说本身就是错……”
“你懂个屁,至高神的是不需要女人战斗的,我家的铁器就是为专门男人而打造,我的天!你,就是你个女的,站远点!”
白桦撇着嘴站起来,干脆直接走到桥对面的树荫底下。抱着手给白千会和老乔瑟夫配音。
白千会分开一老一小,装模作样竖起大拇指,白桦捏着嗓子“哦,您家的破碗烂锅可真是棒极了,我能用它多吃八碗饭。”
老乔瑟夫又伸出他的手,笔画友好手势,白桦换了个声线:“什么?才八碗,你哔——的,我的碗给至高神手下用武器的男人用,他们能吃一百零八碗。”
“哦,您说的真对,”白桦看着白千会连连点头,撇了撇嘴“我也要吃够一百零八碗。”
谁知道那友好手势突然比向了自己。
白桦一愣,顿时感觉趣味大增:“就是因为那个女人,才让你们这些狗东西吃着至高神的饭,查不出那小子的事。”
白千会握住老约瑟夫的手,将他坚挺的中指掰下来,笑着握了握。
随即转身,笑容“唰”的消失,木着一张脸向白桦走过来。
白桦有些好奇,问白千会老约瑟夫刚刚说了什么。
“一些听了会烂耳朵的废话。”白千会抽出手帕,擦了擦手。
七日变总结了一下,删掉会标星的脏话,大概就是:夸赞了一番老乔瑟夫武器精良,为七日变的失礼感到抱歉。最后嘱托了老乔瑟夫要节哀,然后就,走了。
“为什么老乔瑟夫看上去好像不伤心?”白桦十分不解“那里面躺着的可是他的儿子。”
“因为小乔瑟夫不是他的亲儿子,”白千会皱了眉头“刚刚他和我们说,当年,他去教会的时候,看到在玫瑰花丛边睡觉的小乔瑟夫,玫瑰花瓣落在小乔瑟夫的脸上,十分像至高神的圣痕,他感觉神迹降临,就收养了这个小孩。”
“小乔瑟夫真是可怜,”七日变瘪嘴“他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人,大家都觉得他是至高神再世。结果碰上了这么一个糟老头子。”
“刚刚有一个孩子说借给了小乔瑟夫一个手偶,一个手就可以玩的那种。”白桦伸开伸开手指,“大概这么大。刚刚还想要回来。”
“屋子里应该没有,等会你可以看魔法书上传的小房子里的整个影像。”
“听上去不像是这边的木偶,”白千会五指上抓,“一般这里都用提线木偶表演。”
他一愣,看向白桦。
白桦不明所以,报以礼貌的微笑。
白千会当即调出影像,率先提醒:“有点恶心。”
白桦心中毫无波澜,凑上去看着白千会放大的手腕,脚腕的图片。
有绳子的勒痕。
“我们都认为这是被捆绑留下来的痕迹,现在也感觉不对劲。”
“每一圈都完美的形成了闭环?”白桦皱眉“这不对。”
白千会放大死者的头部,调整角度“这也只是一个猜测。”
“停一下,耳朵后面有血,他是男人,还有个这样的爹,不会允许他打耳钉。”
白千会有些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家见习。
他们站在太阳地底下,一点点翻找。
“在这里,”白千会伸手指出来“他的头发是金色的,上面有血点。”
“不是喷溅状,而是一小摊,把头发黏在一起。按照常理,头上有伤口是很难止血的。”白桦看着图像大致分析。
“在当年教会请木偶师表演的时候我帮忙打下手,”白千会吐了一口气“在木偶的脑后,有一根钉子是防止木偶的头滑落。”
“包括耳朵上,也有固定点。”
白千会合上魔法书,和白桦对视一眼,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一丝波澜。
“看来要去问问那位表演木偶戏的木偶师了。”
年迈的木偶师上了箱子。
就在刚刚,他完成了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场表演。
他打算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,他要追随至高神的脚步。
去圣城,重新见到自己的真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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